共工新闻社金边6月25日电(通讯员 范娇  丁一)柬埔寨项目部的黄昏,总裹着咸涩的汗味与未竟的期待。暮色漫过钢筋水泥时,我常踱步到马路对面的理发店,让指尖的茧、肩头的沉,在温热的水流里慢慢化开。

初次推门,中南半岛的热风被雕花铁门隔绝,木地板上的鞋架静默地提醒着入乡随俗的礼仪。光脚踩在微凉地板上,脚步不自觉轻缓。这间被工具柜一分为二的小平房,前半部分摆着锃亮剪刀梳子,后半部分是冲洗区,空气中浮动着洗发水的清香与木屑的质朴气息。当店主姐姐用当地语言询问需求,语言壁垒横亘眼前,好在有项目部翻译同行。

最特别的是坐着干洗的洗头方式。我挑了最里侧座椅,镜面反射间,两幅绣工精美的十字绣撞入眼帘——“国泰民安”。在异国他乡,一幅工整汉字宛如久别重逢的老友。翻译说明我的国籍时,姐姐眼角笑意瞬间漫开,原来绣布上的笔画,是她对中国文化最质朴的向往。

温水浸润发丝,姐姐指尖如灵巧舞者,用英语单词搭配手势询问力度。渐渐地,我们通过翻译软件架起桥梁。直到有一天,屏幕跳出“我非常喜欢你,我想跟你做朋友”,柬埔寨的热浪突然变得温柔,眼眶泛起潮湿——这是除项目部翻译外,我结识的第一位当地友人。

这份情谊在时光里悄然生长。姐姐的女儿肯洽娜,总举着手机用翻译软件说“姐姐的头发像瀑布”,还把我教她的中文童谣唱给同学听。姐姐更热情,邀我去她家院子摘金黄的芒果、采饱满的莲蓬,我则拿出从国内带来的薯片、辣条与她们分享。肯洽娜尝着辣到呼气的辣条,眼睛却笑成月牙,嚷着:“中国魔法。”

一天下午,我正忙于整理数据,手机里弹出姐姐的消息:“今晚来家里吃饭,肯洽娜说要学做中国菜。”我跟同事分享后,小薛笑道:“托娇姐的福,能尝到地道的柬餐了!”大家决定带上食材赴约:我拿出从国内背来的酸菜做酸菜鱼,小张煎了金黄酥脆的带鱼,任哥的蛋炒饭撒上葱花香气扑鼻。当我们端着中国菜跨进院门,姐姐捧着柬式咖喱迎上来,竹桌上已摆好芒果糯米饭。肯洽娜举着手机实时翻译:“妈妈说,中国的酸菜鱼和柬埔寨的辣椒腌酸角一样,都是让人想流眼泪的味道。”

饭后,姐姐忽然指着院外坑洼的小土路比划着说:“以前雨季时,肯洽娜上学要蹚过泥浆,现在项目部修了新的大路,她能穿着白球鞋跑着去学校了。”肯洽娜的爸爸则拿出手机,上面显示着柬语翻译来的内容:“你们修的路不仅给我们的理发店带来了更多收益,我们整个村子的生活都好起来了。”此刻,因为是项目部一员,心底一股暖流涌上心头。这让我想起,当项目部开展“工程师进课堂”活动时,肯洽娜成了班上最积极的学生。她用歪扭的汉字在笔记本上写“谢谢中国工程队”。

这些瞬间让我懂得,那些跨越语言的笑容、你来我往的馈赠,如同播撒在柬埔寨土地上的种子,早已开出了双向奔赴的友谊之花。